长山群岛传说——神橹
说这话没几天,老爹就去世了。弟兄俩哭得死去活来。埋葬了老爹,哥俩就摇着爹爹的小船出海打鱼了。弟兄两个就这么风里来,浪里去,苦苦地干了两年。日子有了好转, 就在海沿上盖了三间海草房。热心的邻居又帮忙,给王大娶了个媳妇。
王二有了嫂子可真高兴啊!从爹爹死他就没露过笑脸,哥哥娶亲那天, 他笑了。可是,嫂子却不像王二想的那么好,她整天不是挑弟弟干活少,就是嫌他吃饭多,一股劲地挑唆王大,逼他把弟弟赶出去。王大经不住媳妇的软缠硬磨,忘了老爹爹的话,给了王二一条爹爹打鱼时换下来的旧橹,一个破饭碗,算是分了家。
王二抱着破橹,捧着破碗,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家。可是上哪儿去呀? 王二想起了死去的老爹,想起了老爹的嘱咐,就冒着大雨,抱起破橹上了爹爹的坟。他哭呀哭,雨水伴着泪水,雷声和着哭声,从清早哭到天黑, 眼睛哭肿了,嗓子哭哑了,最后给爹爹磕了一个头,返回身来,抱着破橹, 双眼一闭,跳下了山崖。
王二原想跳下山崖一死了事,没想到身子一离地,就被什么东西托了起来,忽忽悠悠地落进了海里。睁眼一看,呀,这是什么地方?只见眼前有座大山,长满了奇花异草,山上山下金光灿灿。呵!到处都是金银珠宝。王二想:听说阴间是阴森森的,这儿怎么这样亮堂呢?正想着,不知从哪儿走来一个白胡子老头,这老头把王二从水里扶起来,说:“小伙子,你没死,是这条神橹把你送到我这儿来的,我是财神爷。”一提橹,王二这才省过腔来,回头一看,自己的那条破橹还在水里漂着呢!他乐了,上去把它抱了起来。财神爷说:“小伙子,只有好人遇到了难处,神灵才会把他送到我这儿的。说吧,你要什么?”王二说:“我什么也不要,只要一条小船、一张渔网就行了。”财神爷送他一个元宝说:“这些够不够?” 王二说:“够了,还能有余呢!可我现在怎么回去呀?”财神爷说:“你闭上眼,抱着这橹就行了。”
王二按财神爷的话,抱着橹往海里一躺,就听得海水呼啦啦地往后分, 不一会儿就到了海滩。他睁开眼一看,这正是自己家门口的海滩了。他爬起来,扛着神橹,拿着元宝上了岸。第二天就置了一条小船、一张渔网, 从此又打起鱼来。
这条橹可真是条神橹,别看它又旧又破不起眼,出海的时候,只要把它往橹珠上一安,轻轻地摇几下,小船贴着水皮飞,挂帆的大船都撵不上。王二有了这神橹,就可以到别人去不到的地方打鱼了。所以他打的鱼总是又多又大,网网不空。有时遇上大风,他还摇着神橹去救落难的弟兄们。说来也怪,不管多大的风浪,只要这神橹一到,十丈以内风平浪静。
就这样,王二的日子一天天地好起来,心中的惆怅也烟消云散了。他不光盖起了新房,还娶上了一个又俊又巧的好媳妇。再说哥哥王大自从把王二赶出了家门,满以为他投海死了,如今见他不但没死反倒发了财,心里挺纳闷,就和媳妇嘀咕起来。叨咕了半宿,媳妇给他出了个主意。
第二天,王二打鱼刚收摊,王大就来了。先是兄弟长弟兄短地叫得甜, 最后才露了真音。他问王二是怎么发的财,王二心眼直,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对他说了。王大一听暗暗高兴,就说:“兄弟呀,这不多亏了闹分家吗,我把一条神橹分给了你,你才发了财的,现在你发了财,也不能看着哥哥受穷呀。怎么说咱也是骨肉兄弟,你把神橹借哥哥用一遭吧, 我出趟海回来就还你。”
逼出家门的气还没消呢,王二怎么能轻信他的话!可是转念又一想 : 唉,老爹爹临终一再嘱咐我不要和哥哥分心,就给他用一遭吧。王大借着了神橹,乐得狗颠屁股,扛在肩上就往家跑。到了家往地上一放就忙乎起来。他不是要出海,是要叫神橹带他到财神爷那儿去。他媳妇一看神橹借来了,也要到财神爷那儿去开开眼界。两个人争了起来,王大争不过媳妇,只好干瞪眼。
天一黑下来,王大和媳妇就带上两个准备装元宝的口袋,扛着神橹上了爹爹的坟。到了坟头,就呼天嚎地地哭起来。哭了一会儿约莫差不多了, 王大媳妇身子一歪就跳下了山崖。王大站在坟头上正等着老婆拿元宝回来呢,猛听山崖下“呱唧”一声,知道不好,跟到崖下一看,媳妇仰八叉地摔在乱石堆上。神橹不但没托她上财神爷那儿去,反倒砸在她的脑袋上,送她见了阎王爷。王大见媳妇摔死了,又难过,又憋气,背起死尸,拖着神橹回了家。一气之下,抱来一抱柴火,架起火就烧神橹。王二刚睡下,猛地一个激灵醒过来,坐起身一看,只见哥哥家里一片火光,急忙穿上衣服往哥哥家里跑。进门一看,天哪,地当央摆着嫂子的尸体,哥哥正在架火烧神橹呢!王二疯了似的扑到火堆前,要往外抢神橹。王大一肚子邪火正没处发呢,一巴掌就把王二打了个趔趄。
一个要烧,一个要夺,哥俩撕巴起来。折腾了半天,忽听火里“哗啦” 一声响,低头一看,神橹不见了,火里躺着一个人,只见他眨巴眨巴眼睛, 腾地一下坐了起来。弟兄俩一看差点吓飞了魂,赶紧朝火堆跪下来。原来从火里坐起来的不是别人,正是他们死去三年的老爹爹。
直到这时候,兄弟俩才如梦初醒,原来神橹是老爹的灵魂附在旧橹上变的。王大省过腔来,见势不妙,撒腿就跑,还没跑出两步,就见一串大火扑到身上,把个王大烧得满地乱滚。王二顾不上救哥哥,赶紧去扑老爹爹身上的火,等火扑灭了一看,什么也不见了,只剩下一条又焦又黑的破橹。
王二哭着爹爹,想把烧焦了的神橹拿回家供起来。可捧到手里一看, 神橹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。王二埋了哥嫂,便扛着神橹回了家。
从那以后,王二天天摇橹出海,鱼越打越多,日子也越过越好。不久, 就成了岛上的大户人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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